第10章 采花-护花
李蓉杏眉倒竖,怒道:“周营长,请你走开,不要耽误我工作。”
刘正风笑道:“长官,我也没有吃饭,这盒饭能给我吃吗?”
落日的红光斜斜地照在山腰上。
忽然刘正风眼前一亮,左边的山道上,长着几株低矮的阔叶植物,上面的花儿形状像喇叭。
“刘正风,你醒醒。”
刘正风冷笑道:“老子这两天杀的日本人不少于三十个,一个尸山血海里趟过的人,会怕你这个?”
“李医生,李医生。”
郭万林这个杂牌师的三个团,分别扼守三个地区,自己所在的一团扼守飞鹰岭,二营,三营都已经被打残,现在就看一营的了,多半也是凶多吉少,看来是要撤退了。
“哦,那我在外面等你,我给你带了晚饭。”
周连凯喝道:“你杀再多的日本人,你也不能胡作非为,我要上报师部,让师座来收拾你。”
周连凯看得呆了,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,双手把饭盒送到李蓉面前。
李蓉眼里露出喜悦的光芒,柔声道:“谢谢你。”
胡天德没好气的说道。“哎呀,你睡的像猪一样,日本人的炸弹炸的震天响,亏你还睡得着。”
黄昏,红霞满天。
对方区区一个普通士兵,居然如此强硬,让周连凯气得七窍生烟,怒不可遏。
吴二蛋一边说,一边也帮忙采花,并且把花放在光滑的石头上捣碎,然后轻轻地敷在伤员的伤口上。
刘正风对这个护士很有好感,她活泼开朗,又喜欢开玩笑,和她在一起很舒服。
等了一会,走进来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,无巧不巧,正好是李蓉和伍小云。
刘正风正在酣睡,却被胡天德猛烈摇晃给摇醒了,睁开眼,迷迷糊糊的说道:“班长,怎么了?”。
就在此时,李蓉和伍小云从帐篷里钻了出来。
李蓉无奈,道:“我没胃口总可以了吧?”
帐篷里点起了蜡烛,刘正风和吴二蛋弯着腰走进帐篷里,把伤员抬到一个空病床上,帐篷里还有其他几个伤员,不过他们的伤口已经得到了处理,正处于疗养阶段。
李蓉眉头一皱,摇了摇头。
“日本人怎么了,不是有二连顶着吗?你们不是在搞那个轮换作战吗?难道二连顶不住了?”
刘正风惊出了一身冷汗,一下子就完全清醒过来了,猛地坐了起来。
刘正风微笑道:“蓉儿,是我。”
“伍小姐,你真的说对了,我一天不见你浑身难受,饭也吃不下,觉也睡不着。”
周连凯锲而不舍:“人是铁饭是钢,你多少吃一点吧。”
幸好他中午洗的衣服已经晾干,刘正风快速收拾好行李,背在背上,随时准备出发。
“是。”
飞鹰岭的另一边炮火连天,枪声大作,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硝烟的味道。
李蓉这次没有纠结他叫蓉儿这个词,问道:“你也懂医术?”
“对长官不敬,就凭这个罪名,就可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伍小云对刘正风做了一个鬼脸,开始为手术做准备。
“二蛋,停一下。”
李蓉径直走到那个伤员的病床前,检查伤员的伤口情况,见上面敷着一层曼陀罗花的碎末,不由得惊讶不已。
那个伤员愁眉苦脸,自己也不想叫,可是弹片还在肌肉里,躺在担架上一颠一颠的,能不痛吗?可是别人现在抬着自己,有恩于自己,别人让自己不要叫,可是又疼的要命,叫又不是,不叫也不是,急的他满头大汗。
吴二蛋在前,刘正风在后,他看见那个伤员明明是疼的厉害,可偏偏怕得罪吴二蛋,强行忍住不敢叫的样子,心里微觉不忍。
李蓉摘下了口罩,轻轻吐了一口气,在朦胧的灯光下,她精致白皙的脸庞仿佛带着一股神圣的光辉,美的惊心动魄。
刘正风一边采花,一边回答:“这种花叫曼陀罗花,把它捣碎,敷在伤口上,有镇痛安神的功效,我们就给这位大哥敷一敷,他就不会叫了。”
不知道过了多久,忽然警卫营的营长周连凯匆匆走了过来,手里拿着一个饭盒,一把掀开帐篷的帆布钻了进去。
周连凯却不依不饶,见李蓉闪开想绕过自己往前走,马上堵住了她去路。
两人把担架停下,放在路边,刘正风伸手去采摘上面的花儿。
刘正风笑了笑道:“等人。”
刘正风幽幽的说道:“人不要脸,天下无敌。”
伍小云忍俊不住,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突然间又觉得不妥,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。
刘正风和吴二蛋走出了帐篷,刘正风让吴二蛋去找胡天德报到,自己却不愿意离开,就在帐篷外面等候。
“刘正风,你怎么又回来了?是不是想我了?”
周连凯听出来他是在讽刺自己,顿时恼羞成怒。
周连凯从帐篷里又钻了出来,规规矩矩地等候。
“好。”
刘正风打了一个哈欠,长长地伸了个懒腰。
“我还在做手术,出去。”
刘正风摸了摸鼻子:“略知一二。”
伍小云白了刘正风一眼:“蓉儿蓉儿,也不怕肉麻,我在旁边听着都觉得酸。”
刘正风笑道:“蓉儿交代的事情,我一定办到。”
“周营长,谢谢你,我不饿。”
他知道兵贵神速和兵败如山倒的道理,这个一营随时都会溃败。
“怎么可能不饿,你都忙了整整八个小时了。”
伍小云笑嘻嘻的说道。
做完这些,两人抬起伤员继续往前走,这曼陀罗花的功效奇佳,那个伤员果然不叫了,后来竟然睡了过去。
果不其然,胡天德连声催促:“你赶紧收拾一下,我们营所有人护送伤员,去后方的战地医院,做好掩护医院撤离的准备。”
吴二蛋皱了皱眉头:“大哥,你能不能别叫了?听着心烦。”
帐篷里传来了李蓉的娇叱。
刘正风冷冷说道:“你是少校还是中校,关我屁事?你又管不了我,少他妈在我面前耍威风。”
“你一个大头兵,我堂堂一个党国少校,你敢管我的事?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?”
刘正风和吴二蛋抬着一个伤员,那个伤员躺在担架上,他的肩膀上,小腿上被几块弹片击伤,镶在肌肉里,痛的他嘶牙咧嘴,一路上不停地哀嚎呼痛。
“李小姐,我知道你还没有吃晚饭,特地给你送饭来,趁热吃吧。”
“这上面的曼陀罗花是谁敷的?”
李蓉严肃的说道:“小云,多点几根蜡烛,准备手术,其他无关人等出去。”
胡天德苦笑道:“还二连呢,一连都打没了,唉,我们一团二营,一天之内就完蛋了,现在是一营在跟日本人打。”
李蓉点了点头,眼神忽然变得温柔起来:“医院的麻|醉|药早已用完,你能不能帮我去摘一点,具有麻醉或者镇痛安神作用的草药?”
“什么?”
赶到战地医院的时候,天色已经完全黑了。
周连凯这才注意到刘正风,怔了一怔,道:“是你?你在这里干什么?”
“哦,刘大哥,你怎么懂这么多?以前我怎么看不出来呀。”
吴二蛋好奇的问道:“你在干嘛呢?”
周连凯急道:“李小姐,你工作再忙你也得吃饭啊。”